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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書

雖然要說的你都已經知道了，但我想，我是還欠你一封正式的情書。

你看到的只算是日記，不是給你的，既然如此，還是要給一封是寫給你的。

想了半天要說什麼，不過到頭來要說的也就是：我喜歡你。

其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把我記得的、看到的過去從頭開始說了。

我很想看到你所認知的，但想來是不可能，只好自己回顧。

說真的，我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你？

印象最深的是三個。 

印象都深，也都留意，但我分不出哪件事最深刻？

一個是國一上最後一次發成績單吧？

記得我那時是第二名，興奮地看著我和前面還有後面一名的差距──我和第一名差了二十幾分，和第三名差了一分。

這樣的差距讓我很在意，忍不住看了第三是誰？

而那就是你。

這應該是我開始注意的第一件事吧？

不過那時單純只是微微的在意，因為在那之前，我完全沒有在意過你。

另一件事是一個夏天的數學課，我記不得是暑輔還是正課，只記得那時候空氣裡流動的光線很明亮，冷氣溫溫的吹著，是很舒服的午後。

剛睡醒的下午第一節課，我看著老師認真的講課，看著看著，只是一個直覺，轉頭，就和你的視線對上。

那是另一個在意的事件。

最後一個記得是在國二上，應該是在一節體育課之前或之後。

教室很昏暗，班上三三兩兩走出教室，而我永遠不會是搶先那個，慢慢磨的我在教室後面走向後門，你迎面走來。

我們誰也沒想讓路，重重的一個錯身，之後就是我真的上了心了。

客觀看來，其實都沒什麼事，同樣的插曲其實和各種人在各種情況下都有可能發生。

但對我而言，就你特殊。

開始在意不是喜歡，只是在不知不覺中，我的目光習慣了追逐你的身影，等到發現時，我已經放不下了。

一開始只是好奇，好奇著一個我沒注意過的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一向習慣默默觀察，但通常看了下就能很快地失去興致，你是唯一一個我整整看了三年卻不覺膩煩的。

但你大概很困擾吧？

真的非常的抱歉。

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你已經知道我對你的評語了。

記得我大一時，看到你在FB上發的：我不是奇怪，只是你見的人太少。

那時候躺在宿舍床上，不自覺的聯想。

但我還是要說，你真的是非常的奇怪，即使我真的見過的人還不夠多。

你真的很堅持，堅持到奇怪，這大概是我對你最深的印象。

還記得你當風紀時，有人擦了你寫的通知，結果你又再寫了回去。

她再擦，你再寫，如此往復不知道到底多少次？

我也還記得有次班導罰你交互蹲跳，沒幾下，結果你多跳了不知道多少下？跳了半節課有吧？

最後連站都站不穩。

但讓我真的認為你不只是固執，而是有道理的原則，是一天上課前。

那時候我和坐前座的人聊天，理所當然被你記了。

你幾乎很少擦去你寫下的，我原本想就這樣罷，認分的閉嘴，沒想到你看著，最後擦去。

你另一個讓我驚訝的是真誠。

你不是不會作弊，不是不會說謊，但你真的不會掩藏。

我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有次班上預演教育部官員到學校視察時，該怎麼應對的那一天。

你被安排提出反對意見，你舉手，尷尬地想了一會，才遲疑地說，「我……抗議。」時的表情。

也記得有次忘了什麼課玩大風吹，吹到「有做過弊的人」，你很直接地站起，還拉了一兩人一起。

許許多多的小插曲，讓我的目光越來越離不開你，不論快樂或苦澀，但從開始到最後，我都是滿足的。

不是沒注意過偶爾靠近時你明顯愉快的笑臉，也不是沒留意到你故意不交要收來登記的作業考卷。

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太多。

不過我還是要坦承，我是故意迴避沒錯。

沒體驗過的在意讓我極度困惑，一但遇到你，我一定反常，所以乾脆不接近，對我來說，破裂的相處比一無所有還難以忍受。

我承認我對於在意的事物要求過度，有瑕疵不如全都不要。

高三的冬天，我記得那時我壓力真的山大，半夜在網誌上打下堆積在心裏的一堆事，而關於你的，就是其中一篇。

我是有想過讓你看到那一篇，因為寂寞，但僅只自己想想，沒想到你居然真的看到。

我記得我那時的網誌只給過兩個認識的，沒想過有一天你真的會看到（題外話：所以我現在的網誌絕不給認識的（（笑

可是我看到你的回應是在過了好幾個月之後了，我大概永遠也忘不掉那時的驚惶。

那時很挫敗，現在卻慶幸。

至少你收到我想告訴你的了。

不過這次，這些話，你是收不到了吧？

再回來說說那時候吧。

記得那時我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繼續擺爛，造成你不少困擾吧？

真的很對不起。

高中時，歷史老師放了一部電影，是《夜奔》。

電影在演什麼我不知道，那時睡著了，只記得睡醒時剛好演到快片尾，有一句話，那時聽了覺得疼，現在就真的是痛了。

「那個大雪的夜晚，當我一個背轉身，我和林沖，既是生離，也是死別了。」

聽到這句台詞時，我沒來由地顫抖

──我想到畢業那晚，在停車場的那最後的轉身。

結果真的成了真，我們到最後的交集，也就是那晚的背轉身。

我到最後選擇的，還是轉身。

那時候我是猶豫的，畢竟要畢業了，能輕鬆見到的日子也就到那天為止。

我繞著停車場走，即使我早就知道校車停在哪，還是晃過一輛又一輛車，在我想我大概是看不到你最後一眼時，我還是見到了。

你笑著和同學聊天，我蹭著步伐在附近繞，到最後時間真的不夠了，我朝你快步走去

接著跑過你。

對你的喜歡開始在一個擦肩，緣斷，也就是那一個擦肩了。

從那時開始，我跑離你的世界，你也走著你的路，直到終點，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