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望而不可及,那一直是他與兄長之間的距離。
孩提時期,千冬歲天真的認為只要不斷追隨,遲早會有一天能待在夏碎身邊。
只是他的企盼並未成真,隨著時間的推移,追隨的道路愈加險峻,最後兄長在他生命中消失,他連期望的權利都失去。
「千冬歲。」繁複的銀絲在面前拉開陣法,身穿藍袍的褐髮治療士出現在眼前。
「月見。」千冬歲站起微微躬了躬身,向眼前的藍袍致意「要來杯茶嗎?」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溫和的微笑與暖暖流光相輝映,溫軟的語調總讓人不自覺的放鬆。
他是鳳凰,卻也不是鳳凰。
有著鳳凰的暖,少了鳳凰的傲,鳳凰族的旁系如醉人的薰風,讓人禁不住耽溺在那和暖的溫柔。
「請坐吧。」讓開座位,千冬歲輕道,並拿出茶杯為來人斟滿茶水。
「我是拿你委託的藥材過來的。」月見勾起一抹輕柔的笑,在桌上放上一個小小的黑色罐子「是要給夏碎的嗎?」
答案不言而明,千冬歲只是羞赧一笑。
「千冬歲是個執著的好孩子呢。」想起曾在醫療班鼓勵過這年輕的孩子後,孩子便義無反顧的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有什麼原因嗎?想聊聊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因......」有些遲疑的開口,抬眼撇見那帶著關心的清澈瞳水,千冬歲不禁卸下心防,向對方提起那執著的理由。
***
起因其實只是單純的企慕而已。
只是在不知不覺間,隨著時光的荏苒,執著的緣由不再單純。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兄長離開家族時,他的年紀還不大,小小的他了解的事不太多。
夏碎的離去,小小的千冬歲曾怨恨過,認為自己全然的信任與傾慕被兄長無情的背叛。
但他的驕傲或許是生來便深刻在骨子裡,不被兄長接受的不甘使他決心要釐清原因。
他開始以自己所能想到的方式調查:躲在大人們的房門外偷聽、小心留意家僕們的談話內容,甚至偷偷躲在廁所隔間中偷聽人們的閒言閒語這類事情都做過
--或許這也是他考取情報班的開始。
年紀還太小的他,生平第一次的調查任務其實做得不太好,常常會被大人們發現他鬼鬼祟祟的偷聽行為。
但千冬歲至少發現了一件事--兄長是因為他才不得不離開家的。
遭受背叛的憤懣轉為深深的自責與懊悔。
於是他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希望自己能將原本該屬於兄長的幸福親手交還給他。
「父親,請承認並讓夏碎哥重入雪野氏。」這句話不知道自己在那幾年重複過多少遍。
父親總是帶著極為複雜的表情深深的看著他,最後帶著嘆息對他說道「千冬歲,你該知道那是沒用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可能?」他總堅定的反問「父親您只要同意就總會有辦法的,您是雪野家的家主不是嗎?」
「家主並不代表什麼,千冬歲你遲早該了解這一點。」
他怎麼會不知道?父親的無力其實他都看在眼底,但倔強的他依然不願意就這麼退讓。
「你是不會退讓的,對吧?」
「是的。」
「那麼我給你我的同意,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答覆。」父親有些疲憊的回應著「如果你認為你能做到,那麼就去試著做吧。」
於是他不斷的努力著,直到現在。
***
「你很努力呢。」啜了口散著淡淡清香的綠茶,月見如此說道。
「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一點進展也沒有」有些埋怨的小小抱怨著「我甚至是入學後才知道夏碎哥也在學院內就讀。」
「夏碎哥總是疏遠我」兄長的笑靨輕淺,但隔閡深重「最近這段時間的對話句數甚至比過去的總和還多。」
「你的努力夏碎都看在眼底的。」月見輕輕勾起溫和的笑「只是你所認為的幸福,不一定是夏碎所認為的幸福吶。」
千冬歲抬眼看著眼前的治療士,沒有答話。
月見不甚在意的回望
--不會有問題的,因為這對兄弟是如此的在乎彼此,遲早會有一天,他們會了解彼此所需要的是什麼。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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