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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

站在灰色的馬路邊，搓著手，黑髮的少年將下顎縮進溫軟大衣，感受著那似有若無的暖熱。大衣很暖，但朔風不斷帶來刺骨冷涼，幾件外衣擋不住風中清冷，亦擋不住心底漸泛的寒。

「為什麼離開？」

曾經熟悉的聲線在身後勾起，褚冥漾一愣，卻僵硬得不敢回頭。

褚冥漾說不出他那時是什麼感覺。

或許惶恐，或許尷尬，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的高興，也或許都參雜在一起。

仰望著迷濛長空，冷冷灰藍填滿穹蒼，浸滿思緒，這場景他很熟悉，但通常他都等不到那醇厚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真切的響起。

「褚。」冰炎再一次叫喚，聲線僵硬，褚冥漾幾乎可以想見那漂亮面容咬著牙，忍住怒意擠出耐心的樣貌。

但褚冥漾沒有回答。

只是任由沉默和空白在兩人之間拉開長長的距離。

他沒有回頭，冰炎也沒再向前走。

褚冥漾不知道那晚他就這樣站了多久，只知道，當他確定冰炎的氣息完全在他身後消失時，雙腳發軟的坐倒路邊，啜泣直至天際泛白。

然後，他們之間就沒有然後了。

＊＊＊

昏暗的房內，只有書桌上的檯燈和電腦螢幕亮著。

有著鴉羽一般黑髮的少年批著毛毯，整個人縮在椅子上，只有蒼白的手執拗的握著滑鼠翻動著臉書界面，刷過一則又一則的動態，褚冥漾其實不是很清楚自己維持這個動作多久了。

長時間維持相同姿勢的背脊有些僵硬，持續相同動作的手掌開始僵冷，褚冥漾收回手，輕按上脖頸，暖手也按摩。

他當然知道這習慣不好，但每晚不刷上一段時間，他根本睡不著。

「漾漾，還不睡？」螢幕左下角跳出藍色的訊息提示框，褚冥漾才發現時間不早了。

「恩……，差不多了。」敲了幾個字回傳給好友，驚覺該睡了的少年打著呵欠，也準備該關機了。

其實褚冥漾很清楚，習慣是怎麼樣成的，也知道即使總覺浪費時間還是停不下手的緣由。

臉書訊息那麼多，他和冰炎之間共同的好友的訊息那麼多，他只是想在其中找到一絲他所期望看見的訊息。

但他其實也明白最在乎的永遠看不到，只是藉著習慣讓自己保住想念的憑藉。

緩緩舒了一口氣，但胸口依舊悶，悶了很久，不管換多少次氣都沒辦法真正把積累在胸口的氣吐出。

眨了眨酸澀的眼，褚冥漾正打算把電腦頁面關上時，螢幕左上久的訊息標誌又跳出惹眼的紅色通知。

管不住自己的手，點開，千冬歲不知為何傳了個MV，配上一句簡短的關心，「這給你，感覺你會喜歡。」

好奇的點開播放，看到歌手，才明白好友給影片的用意。

呢喃般的小調，很輕易就將褚冥漾的情緒帶入，他也曾和好友提過他很喜歡歌手的嗓音。

歌手的聲線平緩，其實說不出太明顯的特色，但卻實在讓人印象深刻，千冬歲說過那其實很像自己。

興許就是友人不經意的評論，褚冥樣才會覺得特別有共鳴吧。

旋律才進到第一段，淚水就滾出乾澀的眼眶。

明明你也很愛我 沒理由愛不到結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憑什麼我們要錯過

夜長夢還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到時候你就知道有多痛

歌詞和歌名一般挑釁，但褚冥漾只覺委屈。

＊＊＊

「......褚，你有沒有在聽？」手機傳來冰炎的問話聲，而褚冥漾卻遲遲無法回應。

「......」沉默以答是他唯一控制情緒的方式。

「褚？」學長疑惑，電話另一頭傳來模糊的催促聲，學長不耐煩的應了聲後對我說「總之我今天有任務，不用等我，早點睡。」

嘟...嘟...嘟...嘟...　學長掛了電話，聽筒只剩下斷線時空洞電子合成的嘟嘟聲。

同樣的場景不斷重複，從一開始的失望、心冷，到後來的心死，褚冥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對他有所期待。

他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他每每給對方時間，對方一次次的違約。

該結束了。

他的愧疚、他的失望。

他的傷害、他的心傷。

他們之間的問題一直不少，身分、責任、價值觀，冰炎一次又一次的失約其實可以算是最微不足道的摩擦。

但壓力不斷積累，總有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冰炎不斷不斷的失約已足以壓垮他的堅持。

褚冥漾已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戀人是否還在意著他們之間的距離。

＊＊＊

「千冬歲。」看著聊天室上依舊亮著的綠色標誌，褚冥漾回了句不明就裡的短句，但他相信對方懂的，「我後悔了。」

離不離開，褚冥漾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寂寞。

問題一直沒有解決，所以他只能將自己的思緒困在問題未解的過去徘徊。

「我知道。」千冬歲回應的速度很快，「所以才給你的。」

「可是已經沒辦法了吧。」

雖說未曾回去，但他也清楚自己也從未走開，只是一直站在原地。

後來每每想起，褚冥漾懊悔過那時莫名堅持的舉動，但他也知道不論重來多少次，那時的自己除了沉默，也給不出什麼其他的反應。

他是後悔了，他也想起他了，他更知道那悶在胸口的念想有多難耐。

但他也忍不住想反駁，學長那時為什麼不能更堅持些。

想到頭，沒發生的想再多只是羅生門。

歌曲或許控訴，或許挑釁，但聽在他耳裡，只是不甘心罷了。

「漾漾，你還記得你在剛入學時，問過我言靈是什麼嗎？」

看著好友回應的訊息，褚冥漾不了解為什麼話題跳脫到另一個領域，但他還是跟著回應了，一如他總是被好友們拖著走，「記得。」

「有時候，許多事不說出口是無法成立的，即使感情不需言傳也能意會，但不說出口，所謂『接下來』的道路便無法開啟。」

褚冥漾能理解好友的意思，但不了解為什麼在現在告訴他，「？」

「漾漾，如果現在可以告訴冰炎學長一句話，你想說什麼？」

話語要說出口，才能成立。

許多事，不用言傳便能意會，但不說出口，許多事便失去了接下去的可能性。

「亞，我真的很愛你，但很抱歉我真的不會愛。」

手機在訊息發出後慘叫，但讓褚冥漾感到心臟狠狠頓了拍的是螢幕上的簡訊顯示

－－颯彌亞。

回頭正想發訊息問千冬歲，就看到好友已經顯示離線，只留下一句，「想清楚就試著改變吧。」

看著螢幕上排著的簡短字體，褚冥漾才剛眨乾的淚眼又再度婆娑，「褚，我去找你？」

長久以來，等夜的監聽等的其實就是對方還在意著自己的證明吧？

簡短回了一個字，但已經比過往進步，「好。」

這麼多年了，他們都該有些長進，不論最後結果是什麼。

誰沒有後悔過？

對於無法改變的過去，他痛悔過，但誰說只許痛而不許悔？

能悔便能想辦法過，悔過也才有了意義。

而非坐在絕境處，等著無路末日。

完

翻到以前未完成的片段

配上最近聽到的歌「田馥甄--你就不要想起我」整篇翻新，發現沒長進的其實是自己 ((掩面

舊文的部分則是中間漾漾回憶的那一段

一開始是因為聽了Taylor Swift的You’re Not Sorry

文裡沒提到,在這邊放一部分歌詞(這樣看應該還挺明顯)

All this time I was wasting 我一直都在浪費時間

Hoping you would come around 希望你可以出現在我身邊

I’ve been giving out chances every time 我一直都在給你時間

And all you do is let me down 但是每次你都讓我失望

And it’s taking me this long 我考慮了很久

Baby but I figured you out 雖然我想你

And you’re thinking we’ll be fine again 或許你認為這次也會沒事

But not this time around 但是並不是你所想像的

有興趣的可以自己找

想得再清楚，防衛機轉綑得緊緊的也只好認命。

痛悔還是悔過都是自己承擔，選擇了就該走下去。

歡迎搭訕聊天喔！

感謝各位的鑑閱贈票～